是對他無意的。
然而那一天明月如水,滿院清輝,她悄悄拿了藥來,紅著眼睛、帶著哭腔道歉,說並不是真心想叫他挨打。
他受了傷、身上痛得很,心裏卻高興極了,簡直要發狂。
高興到了極點,他又嘴賤地唱:“鳳兮鳳兮歸故鄉……”
她瞪他一眼,抬手狠狠戳了一下他背上的傷口,痛得他差點大叫起來。
但他們在月光中對視了半天,卻又齊齊笑了起來。
那……事情是為了什麽變成後來那樣?
錦書一封,淚痕兩行。
——“皚如山上雪,皎如雲間月。聞君有兩意,故來相決絕。”
——“願得一心人,白首不相離……”
在他們年少時,曾一同讀書。讀的是詩還是無聊的話本?他已經忘了。
但他總是記得她說過的一句話,並在之後很多次重複想起。
她說過:“好似越是說願如何如何、不要如何如何,就意味著這願望一定不會實現,而不想要的事情一定會發生。”
他笑說:“湘君未免太悲觀。”
她在梧桐樹漏下的日光裏對他微笑,容顏清麗而又帶了一絲豔色,好似無暇珍珠上那一圈彩色的光暈。
湘君輕輕笑著,說:“是麽?”
是麽?
他現在會在夜裏頌念佛經,那些年少時一眼都不曾看過的晦澀經文。檀香繚繞,風雨晦暗,窗外的梧桐樹急促地搖動,像隨時會折斷。
——越是祈願保有的,越會失去;越是不樂見發生的,越是必然發生。
是麽?
他想:的確如此。
佛說:是日已過,命亦隨減,如水少魚,斯有何樂?
檀香氤氳中,有人從門外走入,腳步悄然無聲。
僧人袈裟垂落,滿麵疤痕掩去了真實容貌,隻一雙眼睛優美清澈如平湖。
“九千施主,令郎編排的《鳳求凰》快要開始,你是否要前往一觀?”
九千家主撚動佛珠。
佛珠有一百零八顆,意味著人生在世共計一百零八種煩惱。當將這些煩惱統統斬斷後,人便能得到真正的清淨無暇。
然而斬卻一百零八種煩惱,總有一樣是他揮之不去的。否則,他多年來何以苦苦索求?
勘得破生死,也勘不破情字。
他並未抬頭,淡淡道:“不看也罷。”
台上種種,都是虛假。
唯有他心中所念,才是真實。
他問:“我這裏還差一個人,法師可有什麽建議?”
沈佛心說:“隨緣即可。”
他說:“我瞧好了一人,卻隻怕不夠像湘君。”
對方說:“九千施主的信念足夠堅定即可。”
他沉默片刻:“法師說的是。”
“待到花會落幕那一天……”
……
有的地方清寂無言,有的地方卻熱鬧不已。
扶風城裏一日比一日熱鬧。
前有新奇有趣的《新梁祝》,後有哀怨動人的《鳳求凰》。
人們圍在台邊,聽琴曲錚然,看那名紅衣美人泣血控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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