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任何一个顶尖选手会放弃参加奥运的机会。多少世锦赛冠军都折戟于此,终其一生都没有站上奥运会的领奖台。
自己一个初出茅庐的青年组选手,说自己想拿到世锦赛冠军就够嚣张了。如果对外说自己的目标是参加奥运会拿冠军,一定会被认为是白日做梦。
听到的人怕不是要笑掉大牙。
楚常存却没有笑。
他看凌燃好一会儿,把少年看得心里毛毛的,才终于收回了手。
“好好滑吧,让我看看你的表现。”
话里话外都带着明晃晃的不看好。
凌燃认真看他一眼,“我会的。”
楚常存盯着他,蓦得笑了下,然后就转身离开洗手间。
凌燃就着凉水,痛痛快快地冲了一把脸,碎发还滴着水,就被他顺手往后一捋,露出那张白皙朝气的脸庞。
可能是身高开始抽条的原因,镜子里少年已经开始褪去婴儿肥,渐渐显出棱角,除了眼型,越来越像他原本的长相。
但凡他垂着眼,浓长眼睫遮住眸子,就会变得冷淡,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。
可只要他掀起眼帘,那双过于乌黑含水的眼瞳就会让人情不自禁地心生好感。
变化的气质,会很百搭,自然也能驾驭得了不同风格的节目。
这是秦安山对他的期待和应许。
凌燃擦干脸,走出卫生间,很快就到了他上场的时候。
所有人都在观望。
楚常存板着脸,目光尤为专注。
他因为男单人才凋零的现状有所动摇,但如果凌燃拿不出足够升组的实力,他也绝对不可能批复薛林远的申请书!
凌燃不经意的一瞥,就注意到楚常存格外绷紧的神色。
少年平静地收回目光。
在钢琴华美轻灵的连弹声里,优雅地扬起一条腿,右手环抱着肩,随上迎面的冷风,旋转着滑了出去。
他滑得很慢,双手平伸着扬起,手腕向外绕着,托举的掌心向上挥洒,好像是在将什么洒向人间。
这是一种没有目标的茫然。
少年垂着眼,明亮的光线被冰面折射到他的眼角眉梢,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如琉璃般易碎。
他没有流泪,也没有嘶吼,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种空荡荡的寂寞与无助。
被遗弃的婴儿在修道院长大,他的人生一片空白。
他在修道院里敲钟。
换取一日三餐。
餐前会假装虔诚地为从未显灵的神明祈祷。
他没见过外面的世界。
只有披着黑纱,面目模糊的修女在眼前来来往往。
他不懂什么叫忧伤,什么叫快乐。
贫瘠荒芜的人生,只有一声声惊起飞鸟的沉闷钟声。
少年扬起手又收回,想要抓住,却又不知道自己该抓住什么。
他渴望地仰起头,冰刀就打着旋儿,在冰上留下一道道深白的弧度,均匀分布在整个冰面。
看似缓慢忧伤的动作,场外的人却渐渐看出了门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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