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等右等,始终见不得人,只得从玲珑打过交道的商贩入手。
一天时间,她查了不少的人,倒也查出了些不对之处,却始终见不得玲珑的人,故而也无法确定些什么。
洛阳城里民众甚多,祁祯不欲引起百姓对战事的慌乱,故而定在了四更天出发。
那暗卫在铺子外守了许久,一直呆到了次日凌晨,祁祯启程离开的洛阳的时辰眼瞅着也要到了。
暗卫无法,只得先行回了刺史府禀告消息。
刺史府内,一身素衣的祁祯正亲自擦拭着战甲。
这战甲是祁祯十九岁时所制。
今生,他一次都未曾穿过。
可前世,这具战甲伴他至死。
如今仍是崭新的战甲,前世早是血迹难洗。
祁祯其实并不喜欢战争,他厌恶血腥,厌恶梦里血骨连绵的景象。
他同许多生逢乱世的寻常人一般,国破家亡,至亲至爱皆身死兵祸。
出身权势之巅,也无法在漫天的血色中,得到什么幸运。
如果可以,谁不想万世升平,可许多事,避无可避,便不能退让。
他知道时局必乱,知道一场兵祸注定来临。
初做那预知梦时,祁祯不是没有试图去避免这场战争。
他以为是鞑靼的那一任首领狼子野心,以为将那人设法换掉,能兵不血刃解决问题。
可后来证明,不会的。
战争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不在而避免,不是他,那也会是旁人。
争夺、厮杀、野心、欲望、无穷无尽的贪婪,但凡这些恶念不曾消弭,战争永远不可能彻底消失,兵祸降临从来只是或迟或晚罢了。
祁祯想,自己违逆不了既定的命理,或许也改变不了时局所限必定要发生的事情。
鞑靼叩边,兵戈必起,如是。
那么,沈玲珑的命运,会不会,也如是?
难道他耗尽心血,终究争不过天命吗?
可他,实在不甘心啊!
祁祯额头抵在战甲上,想到即将开战的动乱,阖眸半晌未语。
如果到真的大军开战那日,依旧未曾寻到沈玲珑。
他只盼沈玲珑,万万不要在这北边地界。
去云州,去琼州,去南边海岛,去无际南海,去万里天涯……
即便是他此后也寻不到她,也好过在洛阳城下见到她的尸骨千倍万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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