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安看到了是朱祁钰一翻身子,赶忙站了起来,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稽首礼,朗声说道:“参见陛下,陛下万福金安,万岁,万岁,万万岁。”
狱卒面色犹豫,刘安乃是论死重犯,这要是把牢房门打开,发生了什么意外,他一个狱卒哪里担待的起这样的罪恶?
朱祁钰打量着诏狱大牢,光线很少,只有两个很高很小的天窗。整个房间都显得极为阴森。
牢房是砖石结构,只有牢房门是用圆木。
朱祁钰认真的点了点头,看着刘安的样子,笑着问道:“刘总兵,现在一天吃几碗饭?”
“能吃就行,九门之中,东直门缺个守将,于谦举荐了你,既然还能吃饭,在牢里歇几天,就出来干活。”朱祁钰站起身来,转身准备离开。
朱祁钰没有让兴安锁门,兴安将钥匙还给了狱卒,狱卒也明白是怎么回事,皇帝亲自看望的臣子,而且还不关门,那自然是还要启用的意思。
该死的不是刘安,该死的是朱祁镇啊!
两军交战,刘安能放下吊篮到城下给朱祁镇送银子,这不是忠心吗?
朱祁钰继续处理着公文,每天早上五点起床,处理一些奏疏之后,就开始跟着军士们一起训练,尤其是火铳的用法。
早上的训练主要以体能为主,而午饭后,他就是骑射以及军队各种号令的训练,这些忙活一下午之后,太阳落山,他就开始处理兴安从文渊阁取来的奏疏。
做皇帝是种什么体验?
留中不发几个奏疏,就可让全大明最有权势的几个人寝食难安;
即便是庶皇帝,但是他依旧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无上的权力。
“陛下,汪皇后差人来问,是不是该回府歇息了?”兴安看朱祁钰打起来哈欠,低声问道。
他来到小隔间,里面是他的实验室。
比如之前的纸包火药,比如他记忆里的那个一硫二硝三木炭的口诀,比如他眼下的工具尺,游标卡尺。
因为大明也有游标卡尺,叫做铜鱼卡尺,据传闻乃是由新朝王莽所发明,后来广泛用于了军器制作,可以测量长度、内外径和深度。他和于谦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一件事,那就是将大明的武器装备进行规划化,让军械成为制式装备。
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将各种大小将军炮、子母炮、长铳、手铳等主要火器的口径确定下来。
这一点上,朱祁钰和于谦的观点是非常一致的。
再确切一点,就是缺少钢。
就连朱祁钰发明的燧发装置,都不能大量列装,缺钢,尤其是优质钢。
钢,这是摆在朱祁钰面前的最大问题。
千锤百炼,反复退火、捶打杂质,才能得到一块百炼钢。
于谦和朱祁钰在经过了一番考察之后,确定了原因,那就是炉内温度太低,为了解决这一问题,朱祁钰和于谦可谓是绞尽脑汁。
他设计的炉子,和大明炼铁的炉子大同小异,但是他的炉子除了主炉以外还有配炉。
兴安从外面走了进来,大声的问道:“是明天,陛下。”
景泰炉是于谦给起的名字,简单粗暴,景泰年间发明的炉,景泰帝发明的炉,大约和景泰蓝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王恭厂,是大明最大的兵工厂,这里是大明火药的主要生产地,日产两吨火药,于谦上书清汰,将旧火药加木炭,做成烟花售卖,京营配发新式火药。
朱祁钰站在将近两丈高的炉子之下,看着偌大的砖炉。
一个多人协作的鼓风箱,活塞式木风箱,两个进风口,一个出风口,而进风口处设有活瓣,活瓣一启一闭,以达到鼓风的目的。
而风道连接的方向,则是景泰炉的配炉,那边分成三段进行空气预加热,再通过风道进入鼓风箱,由鼓风箱吹鼓,由炉膛的风眼进入炉内。
朱祁钰站在了景泰炉之下,认真的检查了一遍炉膛耐火砖和耐火土的涂抹,尤其是前包预炙烤烘干。
他走上前去:“于老师父。”
大明皇帝天天神出鬼没,怪吓人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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