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一阵沉默,半晌才传出来了一声,“是。”
那声音带着醇厚,又清冷如月。
即便是简短的一个字,却犹如幽泉击石。
穆蓁心口突地一缩,哑着声音问,“姓何名何。”
“姓陈名寒。”那声音一顿又道,“字怀宁。”
穆蓁再也没有忍住,上前一手掀开了跟前的珠帘,那人也在那一瞬起身,缓缓地回过头来。
珠帘叮铃的声响,落在穆蓁的耳畔,突地被放大。
穆蓁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那张脸。
一样的轮廓,却又有了不同。
少了那股坚毅,却带着一股清冷的书生之气。
那双黑色的眸子也不如以往那般深邃,目光清清淡淡,似是被千锤万练打磨过后,看破了一切,而沉寂下来的与世无争和淡定从容。
“瘦了。”
对面的人目光在她脸上落了一阵,轻轻地开口。
穆蓁的嘴角几经抽搐,眼泪终是决堤,夺眶而出。
那人慢慢地走到了她身旁,伸出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,抬起来抹去了她脸上的泪痕,“别再哭了,我在。”
那一年的北凉,发生了很多事。
北帝退位,传给了太子穆淮宇,昔日的太子妃成了皇后,为新帝添了一子,名为穆宁,延用了长公主的字。
而其中最为轰动的大抵就是长公主,找的那位新驸马。
见过萧帝的人,再看到驸马爷时,无一不讶异。
两人长的太像。
但仔细一瞧,却又能发现不同来,陈寒身上没有萧誉的帝王之气。
倒像是经过了香火熏陶的佛家弟子,一副冷清寡淡。
京城里渐渐地便流传出了一个说法,说是穆蓁忘不了萧誉,找了个长相相似的替身。
就连太上皇和朝中臣子都是如此作想。
只有阿锁和秋兰清楚。
那并非替身,而是脱胎换骨后的萧誉。
经历了九死一生,萧誉也是命里不该绝,还真就被陈大夫找到了那养亡魂蛊的人。
半年前,陈大人在医治好萧誉后,问他,“江山都送人了,你却没死成,怎么办?”
萧誉倒是轻松了笑了笑,应了一句,“天意。”
之后便为自己寻了一个新身份。
陈寒。
半年前又在商队结识了钱老板,成为了知己。
而陈大人则在医治好萧誉后,便辞去了官职,云游四海,成为了一介隐于江湖的神医。
同年第一场雪落下,穆蓁披了件狐狸斗篷,从晨曦殿回来就问阿锁,“姑爷呢。”
阿锁笑了笑,“在屋里呢。”
穆蓁进去,萧誉正坐在暖阁内看书,青色的锦缎并未着大氅,一边手肘轻轻靠在那榻边上,身板子虽单薄,脸色却精神十足。
穆蓁轻手轻脚地进去,特意绕到了那榻后,趁其不备,一双手突地蒙上了他的眼睛,往他手里的书页瞧去,“在看什么呢。”
萧誉唇角一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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